解九泽的一封信叫了来。
迟宁从记忆里回过神,就见郁峤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一直拒绝我,我有哪里不好?你若嫌我的身份碍事,这阁主我不做了,塞北江南,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好不好?”郁峤眼神里带了烫人的温度,身子前倾着想去握迟宁的手。
“我……”迟宁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却被门口的声响打断了思绪。
一扇门猛然打开,门板吱呀呀地响着摇摇欲坠。
顾凌霄踹开门,正看到登徒子要抓师尊的手。
他怒道:“你做什么!”
摘辰剑铮然出鞘,径直朝郁峤飞去。
轰的一声响,郁峤闪身避过了剑,可两人之间的白玉案却遭了秧,被生生从中间削开,分成两半倒在地上。
表白被打断的郁峤颇为郁闷,他看向面前的小孩:“这是?”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迟宁舒了一口气,他总算不用应对郁峤的心意了。
“我小徒弟,顾凌霄。”迟宁对顾凌霄说,“唐突了客人,快道歉。”
顾凌霄挨到迟宁身前,可怜巴巴:“我不是故意的,这把剑我还控制不好……”
他装成垂下耳朵的白兔子:“而且这人长得好凶。”
一向被别人夸风流倜傥的郁峤:“……?”
迟宁和郁峤的对话因为顾凌霄的打断不了了之。
顾凌霄上午来胡闹过一通后,整个下午如消失了般再没出现过。迟宁心里纳闷,用过晚饭后去小徒弟的房间找人。
“笃笃笃”敲了三声门,等了片刻,里面无人回应。
迟宁推开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摇光殿后山有条揽月河,一道拱桥弯过河两岸,夜景极佳。
顾凌霄坐在桥头,垂下的一条腿晃来晃去。
身下是条静谧的河,倒映着漫天星月的影。
顾凌霄在桥上呆了半个时辰,美景没看进去半分,脑子里想的全是迟宁。
如果今天他不及时赶到,迟宁究竟会不会答应那姓郁的?
若答应了,顾凌霄日日都要看到一张讨厌的面孔。若不答应,以后也会有别的狂蜂浪蝶。
思来想去,每一个都是死胡同。
还不如上一世把迟宁囚在身边,他整个人都是自己的,哪用管他的心何处着落?
身后传来脚踏枯枝的窸窣响动,顾凌霄回头便看见了前来寻人的迟宁。
仲夏夜晚的山顶还是有些凉,迟宁穿着一袭薄衫,眉目疏淡清雅,像是月光化成的仙人。
那仙人走到顾凌霄近旁:“在想什么?”
顾凌霄赌气:“想功法呢。”
迟宁不语,定定地看着河面。
顾凌霄觉得迟宁像根冷木头似的捂不热,如果不点破了,迟宁是不是还不知道他在生气?
所以他旁敲侧击:“师尊自小生活在簇玉峰上,不知道山下的事。有些家族里让一位外人进门,那人心肠歹毒,直把家里搅弄地鸡犬不宁。”
迟宁蹙眉想了想,崽崽说的这位“外人”,应该是指后娘。
“你是怕我给你找个后娘?”迟宁摸了摸徒弟装了奇怪想法的脑袋,“郁峤方才走了,别胡思乱想。”
明月在天,星河在水。
风吹过,波纹由远及近地荡起来,泛着粼粼的光。
迟宁听见顾凌霄问:“那师尊喜欢什么样的人?”
迟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