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打量了一下,因为地势不平坦,官道也不是很宽阔,只能容两辆马车并行通过,如果他们走在中间,后面的马车根本没路可以超过。
她揭开一旁的小帘子向外看,后面的马车果真没有超过去的意思,她轻轻地笑起来,不停地叮咛舅舅走在路中间,不要让后面的车有机会超过,王春发一面笑着责怪她调皮,一面自得地赶着车。
因为放松了警惕,长生被摇晃得打起盹来,马蹄声骤然急起来,长生揭开旁边的帘子一看,过了山路之后,官道变得宽阔了些,就是走在中间,后面的马车也能超过,马匹正加速驶来,明显是想超过他们,不服气地大喊:“舅舅快点,别让他们超过!”
王春发虽然多年庶民的本份,很想让后面非富即贵的人先走,可是又不愿忤了外甥女的心意,就一扬鞭子马车飞奔起来,长生在车里颠得东倒西歪,却不肯服输。
不过天不遂人愿,人家还是超过去了,长生揭开帘子,气呼呼地望着对方明显要华贵阔气的马车擦身而过,更为可气地是,对方超车时,车旁的帘子也揭开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得意扬扬的看了她一眼就窜到前面去了。
接着骑着马的墨儿经过,抱谦地看了长生一眼也驶到前面去了。
超过以后速度缓了下来,离他们不远不平稳地走着,看来那个貌似高贵的公子也不什么大度之人。
看着自家有些寒酸的马车,长生心里有些沮丧,不服气地直跺脚,一个劲地嚷嚷:“舅舅不是说不让他们超过吗?”
王春发被她的孩子气逗得哈哈大笑:“舅舅和同行之间比赛,倒真是从没人赢过,那时因为我们的马都是一样的。可人家的马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好马,车子也是新的,咱们怎能跑得过?还是好好赶路吧,别争那闲气了!”
长生一想扶着车壁低低地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么回事,自己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争什么闲气?倒象个小孩子一样为小事争个高低?难道是宫里时时如履薄冰太过压抑谨慎,所以自己出宫后才想好好任性一番?原来她的骨子里仍和前世一样是个争强好胜又有些小孩脾气的人。
不过长生也是个认命的人,既然争不过人家反倒无所谓了,反正他们跑得再快,还是一样要到前面的客栈歇下明早出发。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同宿同行,果真如他俩所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理谁。
路程越发向北,一天比一天冷,坐在车子里已经有冷嗖嗖的感觉,长生披上母亲做的新斗篷,盖上小被子,这才舒服了,想到舅舅直接在冷风中,心里酸酸的,忽然觉得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不能庇护更多的亲人。
一路上长生都没见过不知为何方神圣的小气公子真容,也懒得再理会他们。已快到晋阳了,人烟渐盛,行人车马络绎不绝,不需要再跟在他们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各自走散了。
王春发越来越兴奋了,不停地向长生讲着一路的村庄名字或者轶闻趣事。他常常从老家赶车去晋阳,到熟悉的地方,离家乡越来越近,心情当然有些激动。
长生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车子一路向北,纬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冷了。
刚出长安时,她穿着宫里发的衣服,中午还感到有点热,后来渐渐感觉不到热了,再后来就早晚有些冷意,加上斗篷刚好,再后来一整天都要披上斗篷,快到晋阳,披上斗篷还有些寒意,坐车时不得不一直盖上被子。幸好舅舅多年赶车有经验,来时带足了衣物,要不然他一直坐外面会更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