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宗新闻被炒了整整三天,甚至惊动了集团总办派人来调查,霍皙站在会议室外头,老杜和严靳身为直属领导被叫进去谈话。
两位在里头好话说尽,连严靳这么不近情面的男人都放低了姿态,声明是自己工作不当,疏忽了影响。
对方也很为难:“人家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他们老总跟咱们董事长是老交情了,去年广告部一大半指标都是人家帮着投进来的,上期商刊还做了这位小陈总的专访,这下倒好,转眼被咱报纸端了老巢,实在太打脸了。”
老杜拿小手绢擦脑门上的汗,迭声道歉:“是是是。”
“我们审核不周,出了篓子,麻烦上头帮着兜着,责任全在我。”
“这样的客气话就别说啦,老杜。”下来谈话的老何眉头紧锁:“写这篇稿子的记者呢?是什么人?”
老杜咳嗽一声,赶紧护犊/子:“在外头站着呢,传媒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之前一直跟着赵老做旗下的副刊,刚来两个月都不到。”
“唉……没经验,就很容易出事故啊。”
老杜一听见这声唉,就知道完了,八成,这是要拿霍皙当靶子出去挨刀了。
最后集团总办讨论下来,先将霍皙停职处理,取消见习记者资格,停职期间不发工资,也没奖金。
霍皙知道以后很平静,摘了胸卡,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办公桌。
她拿着电脑从组里出来,电梯间遇上前来找她的严靳。
看着霍皙,严靳神情闪烁,开始是想教训她,也很愤怒,可是事情一出,他也不禁站在对方立场去思考。
从业这么多年,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被许许多多的无奈改变了,变得怕事,变得怕新闻,甚至忘了自己当初选择这个行业的真正初衷。
他跟霍皙说:“不要紧张,只是停职,还没到辞退那一步,我会和老杜为你再争取一下。”
霍皙说:“我知道。”
严靳叹气,道出了真心话:“霍皙,或许这次……你是对的。”
霍皙看着严靳,忽然笑了,
她做的事情被很多人不理解,被很多人议论,可是霍皙骨子里倔,她认为那件事是对的,哪怕很多人不被看好,但只要有一个人承认,她就会特别开心。
她发自内心的感激他:”组长,谢谢你,真的。“
认识霍皙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她这么笑过,不是敷衍客套的,而是真挚的,对他一个人的。
心念一动,严靳抬手就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动作温情。
摸完,俩人都愣了。
霍皙眼睛骨碌碌一转,有点惊恐。
严靳干咳一声,收回手,掩饰尴尬:“头上粘东西了。”
“哦。”霍皙迟钝应了一声,抬手也顺了顺脑门,什么也没有。
电梯叮的到了楼层,严靳催她进去,霍皙抱着电脑,拖着包,潇洒跟他招手道别:“组长再见。”
霍皙说再见,是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他们再见了。
……
停职以后,霍皙在家蒙头睡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回家一趴到床上,她就觉着自己累得慌,累到连眼睛也不想睁。
要不是胡仲一通电话,她能睡到第三天早上。
电话里胡仲跟她说,她今天生日,他代许怀勐给她说一句生日快乐,顺便问问她近况,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霍皙听到生日这俩字时才稍微清醒了点,看了眼日期,还真是。
胡仲又说,你回来以后一直开着武杨的车,不是那么回事儿,回头自己去选选,当你爸给你的生日礼物。
挂了电话,霍皙搓搓脸,从床上坐起来。
过完了今天,她就二十五了。仔细想想,还真好长时间没过过生日了。从母亲走了以后,再也没有。
十七岁以前,每年这时候,霍梦狄下了班都会给自己带回来一只蛋糕。那蛋糕是街头一家老式面包房做的,奶油很厚,很甜,味道至今难忘。
想着想着就饿了。
其实多大年纪的女生心里都是住着个孩子的,霍皙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打算出门去买点吃的。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车从大院外一拐出来,后头立刻就有一辆香槟色吉普追上去。
车里的人拨通电话,跟电话那端报告:“人出来了,动不动手?我们可蹲三天了。”
那端的人犹豫了一会,这边有点没了耐心:“要做就快点,兄弟几个这都是拿脑袋给你办事儿,这女的住的地方是军区大院,严着呢,你可想好了,一旦她再进去真就没机会了。”
那端的人终于下定决心:“办吧,在她回去之前找个机会办了,别把人打死。给个教训,拍点照片和视频就行。”
车里的人嘿嘿两声,十分猥琐:“放心吧,这女的盘儿不错,我替兄弟谢谢您了。”
“事成之后赶紧走,别墨迹。”
“成嘞。”
……
宁小诚最近赚了不少钱,买了辆新Aventador,今天约了武杨来看。
武杨从团里出来,到他们常常玩车的后山时,宁小诚已经等了半天了。试了一圈,手感不错,心情通透,哥俩靠在车门上抽烟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