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恳请陛下,慎重考虑”艾格其实听出了女王的暗示,但他得装作听不懂,才能引出下面的观点,“您是七国唯一的合法君主,坦格利安帝国的首脑和一切政策、权力的核心, 甚至还是红神教和即将诞生新教的预言之子。您是如此神圣而特殊,如果忽然有了丈夫,不仅会打破自身光环让世人猛然间意识到您不过也是个女子更别说,您的这位丈夫得是什么身份,又应该分走您多少权力和荣光,需要在宗教体系中扮演什么角色等一连串问题, 个个都是大麻烦”
“此外, 以您的身份之尊,已知世界之内,又有谁有相近的声望、地位和资格来迎娶您呢陛下无论与谁婚配都是下嫁,随便进哪个家族的门,都会彻底打乱帝国内部的势力间平衡。您的婚姻是关乎到整个帝国乃至全世界稳定与和平的大事,请您千万三思”
“这倒确实是一位尽职首相该考虑问题的视角和方式了。大部分观点我都认可,只有一条不赞同。”丹妮莉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才用戏谑的口吻开口道,“此时此刻,在这间屋子里,不就有一个男人既是拯救了人类的英雄,又是征服了自由贸易城邦两巨头的功臣,还是光之王拉赫洛在人间的代行者还不从属于任何家族。难道,这个人也没资格和我结婚”
这间屋里总共就一个男人,这番话更是直白得就差把“这个人”改成“你”,然后把婚书拍到艾格脸上来了。
丹妮莉丝的字典里可没有矜持这个词, 作为一位已经过人事、历遍风雨, 身心都趋于成熟的统治者。她在情感和婚姻上的观点是:一位女王,是不会坐等别人来追求的。
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向艾格提出婚姻建议的。如果公开询问原因,她会回答:是艾格的才华、能力和个人魅力吸引了她,而两人共同的理想志向、并肩奋斗乃至作战的经历则加深了这种感情。
以上并不是撒谎,但在这系列合情合理的表面原因之下,还有更深层、更“女王”的考虑:只有和艾格结婚,才能驯服这么一位精明强干之人并将他锁死在自己身边,才能将他已经压了自己半头的功劳和壮举也算上自己的一份,以及最重要的能让自己的后代,以继承的方式,合情合理合法地吞下长城领、风暴地以及守夜人产业和铸币厂一样能疯狂赚钱的军工体系,进一步加强王权和帝国中央的实力
尽管对自己的示好能得到积极反馈十分有信心,但积极到这个程度,还是略微出乎了一点艾格的预料。这下他没法再继续装傻,赶紧从正坐着的软椅中站起,快步迈过短短两米距离来到丹妮莉丝身边,在并未起身的丹妮莉丝身边紧挨着坐下,抓过她的右手,以双手掌心捧握在胸前。
“承蒙陛下青睐,我实在受宠若惊”艾格以真诚至极的眼神平视着丹妮莉丝,露出为难的神情,“然而,我是一名守夜人的汉子,已经发誓不娶妻不生子”
“你应该知道,国王有权解除他人的守夜人身份吧。”丹妮莉丝其实不大喜欢这种非得她把话说明白的境况,但鉴于艾格似乎来自一个文化和维斯特洛不大一样的地方,她姑且原谅对方了。
“我知道。”艾格点点头,表情却没有变得轻松,“但陛下可清楚,守夜人誓言是对自己、而不是以任何国王的名义发下的也就是说,国王这种解除权的本质,并不是无效化了那个誓言,而仅仅是以最高统治者的身份宣布:允许我背弃它,任何人不得追究罢了。在此事中,您只是以权威和力量保护了我,却并不能洗清我背誓的事实”
“对于一个由亿万臣民组成、依靠忠诚和誓言维系起来的庞大帝国而言,没有什么比顶层统治者之一是个背誓者更离谱更糟糕的权力架构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具备全部美德,但作为至高无上的君王,您就算不愿违心地欺骗国民你是圣人,也绝不能公开宣布你没有、且轻视其中的某几条如果我接受了您的誓言解除再与您婚配,那就是用自身的氵秽和邪恶玷污了您的神圣和纯洁,将一个本来高贵而得国极正的帝国污染得上梁不正,我会害得您成为千古罪人的”
“所以答案是拒绝”丹妮莉丝本来愉快的面色瞬间冰下来,她压根想不到自己热脸会贴到冷屁股上,想从艾格两掌之间把手抽回,却被死死握住撼之不动,“那你就去当你的守夜人吧,追求我的人能从贝勒大圣堂排到龙穴”
人设需要保持,但度也要控制好,要是装过头把女王惹毛,那就得不偿失了。
艾格知道,差不多够了。
“陛下,我的心、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他迅速把身体从软椅中挪出,从坐姿变为单膝着地半蹲在丹妮莉丝身侧,一边继续牢牢攥着她的手一边辩白,“只要一声令下,我立马就愿意为陛下去上刀山下火海,遑论只是脱下一件黑衣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想娶您的男人了,但,如果我连对守夜人誓言都可以背弃,又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我对婚姻、这个国家或是其它事物的誓言能另眼相看呢我不能为一己私欲将陛下置于不仁不义的困境,把整个国家暴露在风险中,一定有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丹妮莉丝嘟嘴皱眉,一声不吭,明明有些不悦,心里却偏偏有个声音在说:艾格确实是在为她着想,倒是自己思虑不周,想得太简单了。
看在他态度极为端正真诚的份上,女王只好深呼吸一口气,没好气道:“那你想吧”
艾格已经在想了。
他磨磨蹭蹭,当然不是觉得吊一下女王的胃口很好玩,而是确实考虑到维护人设、爱惜羽毛和照顾对国内外影响等诸多因素,以及需要点时间来处理私人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