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次还真是亏了那个盛京将军,要不是他这么心思敏捷,咱们也没这么容易过关,虽然喊几声主子爷比较掉份儿,倒也不是太枉。”
杨从循这边话音刚落,身旁盘腿打坐的小狐狸顿时连连点头,带动脑袋上罩的鹰神傩面一前一后地大幅度晃动起来。
在驱使魕刺探过几人心底隐秘之后,杨从循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看似无比厉害的玩意儿其实有一个很致命的缺陷。
这个魕,是憨的
虽然这玩意儿既能听,也能说,但它不会思考
那人心里想待会去吃饭,魕就跟杨从循一五一十地说待会去吃饭。
如果这人心底念头只是一个具体的动作,比如抬手去抓杨从循的衣服
正因为魕既没有身体,也不穿衣服,所以它根本不理解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更不晓得抓自己的衣服与抓别人的衣服到底有什么区别。
尽管魕的确从这人的心底读到过一个念头,但它却无法将这个念头正确的转述给杨从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者被人一把薅住衣襟。
换句话说,那些讷于思而敏于行的行动派,就是魕的克星。
杨从循就差点因此着了胡元魁的道儿。
靠着师门秘传的轻功以及在山上三年扎马练功的底子,杨从循这才在失敌于先的情况下,硬生生在胡管事手下扳回局面。
显然,这种行为属于作弊开挂,明摆着欺负人。
然而从另一方面讲,那些做事瞻前顾后懔懔惕惕,动不动就在心底转几个念头的人,就被魕吃得死死。
爱新觉罗晋昌就属于这一类人。
作为一个本就不受外朝文臣待见的外戚,晋昌还因为大姨妈富察皇后的缘故,被嘉庆皇帝敬而不亲。
偏生此人又极度热衷功名,出仕以来的日子过得真叫一个小心翼翼,辖区内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担心上边会借此发难。
闻听有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于武勋王府聚集,立刻就派亲兵将为首之人索来拷问;
等见到为首之人居然是个操着关内口音的年轻道士,立时就疑心此人是否另有机密身份;
之后本想严词恫吓逼问口供,不想那道士虽刀剑架颈,却依旧面无惧色,晋昌又开始疑心对方其实后台很硬大有来头。
这真是想多了。
能急吼吼得派出直属亲兵去府衙提人,又怎会见了面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砍人
真要杀人,方才在府衙中时就该砍了,再说不还有一个读心知意的魕在帮杨从循通风报信么。
再往后就更有意思了。
晋昌刚一怀疑杨从循的真实身份是京城哪个贵胄家族礼聘的客卿,对面立马一脸谄媚得朝自己行礼打千。
虽说行礼的动作不咋像吧,人家可口口声声喊自己主子爷来着。
真是奇了怪了,还是翻翻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