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明非绝望地发现,当梦境与现实重叠的这一天起,他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怎么会怎么梦不到了”
闪电划破云层、惊雷响彻四方。路明非像是被一道重重的雷霆劈过,彻底丢了魂魄。泪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偷偷溜出眼眶,男孩从一开始的无声泪流、到小声啜泣、再到号啕大哭。
路明非哭了一整夜。
窗外是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淹没的暴雨,屋里是捂着被子痛哭流涕的男孩。
那场比暴雨来的更凶猛的泪,终于彻底浇穿了路明非一潭死水的生活,也淋灭了他敛藏在骨子里的怯懦。
就像有人拿着鲜血淋漓的剔骨刀把路明非的皮囊割裂再剖开里面那颗写满幼稚和颓丧的心,那人只是掏出心递给路明非看了一眼,然后轻蔑一笑、一声不吭地把那颗心又塞了回去。对方一言未发但路明非分明从那声轻蔑的笑声里听到了满满的失望与讥讽。
被剖开心的是现在的他,拿着刀的是没能救回那个女孩的自己,而那把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就叫做“遗憾”与“懊悔”。
世间三千刀,悔意最杀人。
从那天起,路明非蜕变了。
他渐渐放下了鼠标和键盘,离开魔兽和星际;转身拿上的是竹刀和书本,辗转于剑道馆和图书馆。
也是从那天起,路明非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叫做“卡塞尔学院”的地方,那里是神经病和怪物的聚集地;他也知道遥远的日本彼岸有一个他命里注定的女孩,等着他去拯救。
路明非不再做梦了,但是梦境里的出现过的那篇故事细节太多内容又太冗杂,于是路明非养成了每天都会把一些将要遇到的人和重要的事记在笔记本上的习惯,他不想忘记也不敢忘记。
“该出门了,明非。”
婶婶的呼唤将路明非从回忆拉扯回现实。
路明非披上从叔叔那借来的并不昂贵甚至有几分廉价感的西装,把头发梳成大人的模样,镜子里的男孩看起来已经相当的可靠且稳重了,推开房门之际,男孩仿佛对着自己也对着千里之外的遥远彼岸轻声说:
“不远了,绘梨衣。千山万水,来日方长,请一定要等着我去找到你”
“一定”
路明非,一个生活在南方滨海小城的平凡少年,长这么大甚至连直升机和特快列车都没亲眼见过。不过路明非从三年前就不会因为这种事心生向往或是暗自沮丧了,因为少年早就知道,他的人生是穿插在一条条密布荆棘的道路之上。
他注定生来不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