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将他那些刀具认真洗净擦干,重新收回药箱了,这才看向祁欢:“妥了,该嘱咐的我都嘱咐他们了,走吧。”
祁欢颔首起身,牵着祁元辰往外走。
因为这辆马车在洪家门前停留的时间过久,街坊邻里就有好事者的在附近探头探脑的张望。
祁欢先把祁元辰抱上马车,自己拎了裙角也刚要上去,正在左右观望的胡大夫却突然低声道:“小姐就这么信得过在下的手艺”
祁欢脚下顿住,侧目,只是好整以暇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的目光清澈中似乎染了一点不甚鲜明的笑意,胡大夫待要细看,又觉得那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他觉得祁欢应该懂他的暗示,可祁欢不接茬,他就只能继续点拨:“您不打算留个人在这盯一盯吗”
祁欢于是就笑了:“我与大夫萍水相逢,甚至连您真正姓甚名谁都不晓得,若是您这手艺有误,治出了人命,这家人找人偿命也是找您的,您说是也不是”
呃
这丫头是把他用完了就扔,还顺带着倒打一耙吗
许是没见过如此奸猾,面相又如此人畜无害的大家闺秀,胡大夫心中凌乱,整个人都傻愣了好一会儿。
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被生生噎了回去。
祁欢还真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甚至顽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胡大夫定了定神,转头一抹脸,又露出个仙风道骨从容亲切的模样,冲着围观百姓拱手大声嚷嚷起来:“鄙人在京城同济医馆坐诊,最擅诊治摔胳膊断腿的外伤,诸位邻里若有疑难,欢迎光顾”
据说长宁侯府的水很深,如果有人就是要整杨氏母女并且无所不用其极,要是事后过来给洪大勇的儿子再下个毒手,这夫妻俩恼羞成怒闹上京,祁欢身上随时都会背上一条人命。
可是这丫头玩的好一手空手套白狼,直接整个把事情甩给他,永绝后患了。
谁家养在深闺的丫头能这么损呢
祁欢一直等他吆喝完,才含笑询问:“可以走了吗”
“走走走。”被人摆了一道,胡大夫重新回转身来整个人都有点儿蔫蔫儿的,等着祁欢先上了车,他才要往车辕上挤,嘴里嘟嘟囔囔的发泄不满:“我好歹是给你们姐弟俩看过病,也帮了忙的”
祁欢忍着笑,从马车里再度回眸看向他,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胡大夫今年贵庚啊”
胡大夫心思不在这上面,又见她眸底笑容清澈灿烂,根本毫无防备,随口回答:“不多不少整四旬。”
祁欢于是又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的目光,竟是将胡大夫看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说:“胡大夫妙手回春,医术高明,您这皮肤真好,瞧着可显年轻了呢。”
说完,微笑着退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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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大小姐:小样的,还给我披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