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卡伦对修斯夫人笑了笑,指了指地下室方向:
“夫人,我先下去帮婶婶的忙。”
“好的。”
卡伦来到地下的工作室,工作室里躺着三具遗体,两个皇冠舞厅的死者其中一个是西莫尔先生,另一个则是医院送来的死者。
三具尸体都被打理得很好,看起来很自然,宛若熟睡。
玛丽婶婶此时坐在圆凳上,翘着腿,手里夹着烟,在那里很生气也很用力地抽着。
只不过这个姿势一不小心让裙边被夹在了两腿之间,导致几乎一整条大腿到根部位置全部露了出来。
卡伦闭上眼,
咳了一声。
随即,睁开眼,玛丽婶婶已经换了坐姿,收拾着裙摆。
“卡伦,你早就知道老达西已经变成了几十块是不是”
“是的。”卡伦承认了。
“你知道几十块的人再拼成一块得多难么我得在一个浴缸一样的大盆里,一块一块地翻找一块一块地凑,再一块一块地缝合。
我宁愿去玩伦特的拼图,我也不想去做这个”
“我知道很难,婶婶,但只有你能做到。”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这个活儿事先去谈的话,得多少钱么我刚刚已经答应了她,这一单按福利单的价格去算
该死,该死,该死
玛丽婶婶揪住自己的头发,
按照以往价格,这种修复的起步价就得上万卢币”
随即玛丽婶婶还补了句:
“还是殓妆师自己的难度绩效”
“婶婶辛苦了,不过我觉得这笔账单,到时候可以算到收购修斯火葬社的报价里去。”
听到这话,玛丽婶婶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不对,我刚刚问你的是,你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
“是爷爷这样吩咐的。”
“爷爷”
“我问爷爷是否需要提前告知婶婶,这个单子的难度,爷爷说不需要,说婶婶你是他这辈子所见到的,最优秀的殓妆师。”
“爷爷,真的这么说”
“是的。”
玛丽婶婶脸上的神情终于恢复如初了,不过,她马上眼睛一瞥,握紧了拳头,道:
“收购不收购的事等以后再说,今晚,我得多点几瓶好酒,让她也心痛心痛。”
“不是说吃烤肉么”卡伦问道。
“是的,没错,但,是在一家酿酒庄园里吃烤肉。”
“不过,我不会喝酒。”
“你可以喝葡萄汁,我也不敢让你喝醉了回来,然后,负责把喝醉了的我们送回家。
另外,
今天你爷爷不在家,大概明天才会回来,这才是真正的好机会啊。”
下午四点半,
卡伦与玛丽婶婶一起坐上了修斯夫人的车,车向罗佳市东区开去。
因为要向东,所以修斯夫人在明克街拐了个弯,接下来,要经过那片联排区。
卡伦本想要求修斯夫人不要从那里走,因为至今他还对明克街号,也就是梅森叔叔初恋情人一家住的那栋联排别墅感到内心不安。
但修斯夫人开车的速度很快,已经直接开过来了,卡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出言要求改道。
“这家搬家了啊。”
前方的路,被一辆卡车拦住了大半,修斯夫人不得不放缓了车速。
卡伦看见,搬家的,就是号。
梅森叔叔说过,因为杰夫的事,初恋一家会在近期搬家,看来今天终于是搬走了。
卡伦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二楼落地窗位置,但那里窗帘完全闭合,什么都没能看到。
“卡伦,你怎么了”玛丽婶婶好奇地看向卡伦,“不舒服么”
“不,我没事。”
“玛丽,你说等我把火葬社卖了后,在这里买一栋怎么样,这样我就能和你做邻居了,住得很近。”
“好啊,那样忙的时候你就能过来帮我了。”
“哈哈哈,你就不怕我把那些男客人的切下来偷走,晚上用”
“卡伦还在这儿呢,你都不知道羞耻。”玛丽婶婶埋怨修斯夫人。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看看是多少号空出来着,号,记住了,改天我就请中介的人来帮我看看这个空房子,问问价格。”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驶入了一家偏郊区的酒庄,挂着“星期五酒庄”的牌子。
“这酒庄的生意是不是不好”下车时卡伦问道。
“当然,所以老板选择了创收。”修斯夫人一边回答一边对迎上来的服务生说道,“我订了位置,7号桌,另外把我存在这里的酒也取上来。”
“好的,夫人。”
烤肉需要自己烤,肉是不错的,但卡伦并不是很喜欢吃烧烤,上辈子的他肠胃有点问题,这辈子的他这具身体孱弱,大块烤肉的幸福暂时还无福消受。
他只是少量吃了一些,更多的时候还是负责帮玛丽婶婶与修斯夫人烤,两个美少妇则纵情地饮酒聊着以前的那些趣事,很是尽兴。
差不多到晚上九点,在卡伦的建议下,两个女人才醉醺醺地同意今日的嗨皮结束。
走向停车场时,是卡伦一手一个抱着的,她们单独走只能摔跟头。
这种一拥二的感觉,并不幸福;
两个女人浑身酒气的同时,时不时地在那里吊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酸味,足以冲刷掉你本就不该生起的任何想法。
修斯夫人拉开车门,想坐进驾驶座。
可卡伦并不敢让她酒驾,她敢开,自己也不敢坐。
“夫人,我来开车吧。”
“你会开车”修斯夫人笑呵呵地问道。
“会的。”
“你真真厉害。”
修斯夫人扑在卡伦怀里,右手手指很自然地按住了卡伦胸口的位置,画起了圈圈。
卡伦将修斯夫人轻轻推开,将她和玛丽婶婶一样安置进了后车座。
随后,
他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轿车。
车刚驶出星期五酒庄时,卡伦看见一辆警车正好驶入,两辆车交错了一下。
“呵,公车私用得真明显。”
为了熟悉车况,同时又是自己苏醒以来第一次开车,最重要的,不是自动挡,所以卡伦开得很慢。
后座上的两个女人早就睡着了,卡伦将车窗打开,让清新的晚风徐徐灌入。
十点一刻的时候,卡伦将车开回到了明克街。
他先下车,将玛丽婶婶搀扶出来,又扶着她推开院门走进了客厅。
“喝得这么多。”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对账单的温妮姑妈赶忙起身搀扶住玛丽婶婶,同时喊楼上的米娜下来帮忙。
“叔叔呢”卡伦问道。
“不准他送”本已醉醺醺的婶婶忽然一下子清醒,“不准他去送。”
温妮姑妈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道:“梅森晚饭后接到电话开着灵车去接客人了,马龙科家族的丧仪社和客户闹翻了,所以那位客户想把亲人遗体转到我们这里来做,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那就好。”
玛丽婶婶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地板:“呕”
卡伦后退了几步,伸手轻轻捂住鼻子,同时道:“那我再去把修斯夫人送回去吧。”
“不能打个出租车么哦不,出租车不安全。”
一个醉酒的女人,大晚上单独打出租车回家,这真的很难让人放心。
“车也是修斯夫人的车,我把她送回家后,车就留在她家,我再自己打车回来。”
“行,如果到时候不好打车就打电话回来,我让梅森来接你。”
“好的,姑妈。”
卡伦走出家门,回到车上。
后车座上,修斯夫人已经横躺在那里,裙摆全部摊在了上半身。
卡伦看了一眼,摇头笑笑,重新发动了车。
罗佳市警察局;
杜克警长嘴里叼着烟斗,躺在椅子上打着盹儿。
他已经连续忙活了几天没合眼了,只能抽间隙在办公室里补一点眠。
“叮铃铃叮铃铃”
杜克警长马上睁开眼,伸手拿起话筒:
“喂,我是杜克。”
“警长,查到了,我们查到了。”
“快点说”
“科尔曾在我们市一家叫星期五的酒庄工作,那家酒庄还做餐饮,科尔在那里做了一个月的服务生,后来辞职了。”
“辞职了”
“是的,据他同事说,科尔曾向同事们炫耀他傍上了一个经常在这里喝酒吃饭的寡居夫人,人家愿意包养他做情人。”
“那位夫人是谁,查出来了么”
“是修斯火葬社的老板,修斯夫人。”
杜克警长猛地站起身,
科尔老达西
一个是自己的情人,
一个是自己的老员工,
居然真的只朝自己身边关系最亲密的人下手。
杜克警长攥紧了话筒,一脸不敢置信:
卡伦说得一点没错,
这个凶手,
真的就是这么蠢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