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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玉衍忽然觉得.苏鄂其实便是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第二个自己.只不过她习惯了安逸.差点忘记了骨子里那嗜血而活的杀意.自己不是一直想取瑾皇妃而代之么.如若不然.便要一生苟活在她人影子之中.即便有崇高无比的权势.也终是不能释怀.玉衍的手忽然触到了压在榻下的那一卷《国策》.那冰凉的质地激得她几乎一颤.
玉衍缓缓垂下眼帘.良久才道:“瑾皇妃无非是与庄贤王联手.只要招得那条老狐狸起疑心.我们也便事半功倍了.”如墨夜色掩住了女子目光所向.半晌.才听她低沉道:“叫小福子找个可信之人來.本宫自有吩咐.”
之后几天的夜晚她都睡得很浅.甚至多次被梦魇住.醒來时玉衍却不记得梦到过什么.只是那种心有余悸的恐怖感在微凉的夜中紧紧缠绕着她.搅得她呼吸不宁.也不是沒有过这样的时候..起初涉世不深的她.若看到被主子赐死的下人.大抵便会这样噩梦连连.后來成为妃嫔.迫不得已夺人性命时.往往也会夜半惊醒.然而多年间的生杀予夺.她渐渐习惯了人命浅薄.便是亲眼看着她人壮烈赴死.也终不过是皱一皱眉头.像今日这般不安.已是许久未曾有过了.
她记得一年前.也在是这样夏末转秋的夜里.她自御书房而归.推开屋门时展现在眼前的竟是自缢而死的庆顺仪那已经冰冷僵直了的尸骨.那女子是因为知道容颜尽毁.再无翻身之望.却又恨毒了玉衍.才故意死在了她的寝房之中.后命人搜宫之时.庆顺仪的寝宫内满地皆是她以血写就的符咒.密密麻麻.旁人看了皆不免头皮发麻.心生寒意.然而玉衍却以妃嫔自缢于主大不敬之罪.于三日内诛杀其近身之人以除后患.
那样迎面扑來的恐惧都未曾影响到玉衍一分一毫.她大概也未曾想到过还会有今日吧.
有一日.玉衍甚至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是似乎并沒过多久.便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睁开眼时天色已亮.只是有些灰蒙蒙的叫人看了心生压抑.她心里想着是要到主事的时辰了.连唤了两声苏鄂才猛然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后宫已然有了新主子.哪里还需要她去操劳.
进來的却是白羽.这几年历练.她也总算沉稳了些.见玉衍起身忙上前相扶.随手抄过小机上的水色石榴花长衣披在女子肩上.满是歉意道:“可是吵着娘娘了.都怪奴婢们办事不得力.”
玉衍听出几丝旁的意思.一边韵面一边道:“是出了什么事.”
“刚传出的消息.朝凤宫的那位于昨夜殁了.现下各宫小主们都在景安宫前吵着要见您呢.”
玉衍面上一惊.手中孔雀尾的嵌珠步摇却是稳稳地别在了发髻之上:“什么时候的事.”
“冷宫的人也是今早才发现.说是撞墙死的.然而收拾的小太监却看到她脖颈上似乎有勒痕.苏鄂姑姑已带人去查了.怕是这会正回皇上话呢.”
“她毕竟也曾是一宫皇后.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能擅下决断.只得仰仗皇上圣裁了.”上好的碧窈山胭脂一遮脸上疲倦之意.玉衍敛一敛耳边散发.不抬眼道.“你说秦氏并非自杀.”